第015章 印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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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5章印記
溺窒感瞬間消散，嘴裏一點一點渡進了靈力，刺鼻的血腐味也被取而代之。
念影平緩呼吸，待身子不再僵硬，才緩緩睜開眼。
身邊的人伸手攬住她的腰，微一用力，兩人騰出了水面。
念影站定在地面，身子搖搖欲墜，緊抿住唇。怔了好半晌，才敢偏過頭。
“師尊……？”她訥聲張口。
她滿身都是濕的，本就剛從水裏撈起來，透濕的裏衣貼緊肌膚，渾身遍布寒意，冷得忍不住打哆嗦。
月沈吟穩穩扶住她，嘴角抽了抽，微顫的手遲疑著往下，最後緊緊握住了念影的手，如是握緊了自己最珍視之物。
身上傷口僵疼，腿腳也麻木。念影腳下打了個踉蹌，失重下拽緊了身側的人，倒也沒抽回手，垂首問：“那個……東西呢？”
適才在水中，好像只有那麽一瞬，他靠近她的那一瞬，他的唇貼上她的那一瞬……
可回想起來，又好像……過了許久許久，月沈吟才把她撈出水面。
“先去客棧。”他嗓音溫柔至極，“你的傷要緊，這裏的事情一會兒我來處理。”
念影低頭不敢去看他，由他扶著自己慢慢地走。
方才的情景……是真實發生了的嗎？
念影突然恍惚起來，為什麽師尊要選擇這樣的方式……直接把她撈起來不是更好。
而且她……她也不能問。
這種事情，她怎麽好提起。哪怕是月沈吟提起，她也不好應話。
念影難受地喘了口氣，才覺到肩上灼痛的傷，實在受折磨。
幸好臨近橋頭就有幾家客棧，沒有走太遠的路。方才水鬼出來鬧得人仰馬翻，這處地方已經是安安靜靜，不見幾道人影。
念影臉色發白，衣裙沾水，頭發也都是濕漉漉的，冷得極了，止不住咳嗽了幾聲。那客棧掌櫃倒也不好奇，不打聽，不多問，見著人進來，忙笑迎問：“二位是要住店嗎？”
念影點頭，嗓音沙啞：“是。”
掌櫃又問：“幾間啊？”
月沈吟輕聲說：“一間。”
念影手一緊，忙道：“不，兩間。”
“就一間。”
“……”
傷口愈發疼得厲害，念影難受地快要昏過去了，也不欲再爭什麽。
她靠躺上床榻，吃力地掀了掀外衣，血跡模糊，血水沾滿了衣服，緊貼著傷口，一碰就疼得要命。
念影痛呼出聲，眼淚都疼出來了。
月沈吟隨後才進來，關了門後走近坐在床沿上，手中拿著一個小藥瓶。
“我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。”他說著就伸過手來，欲要去解她的衣服。
“……不行！”
念影慌了神，下意識地捂緊衣襟，不停搖頭，“我……我自己來。”
月沈吟身子靠前，拽住她的手，眼睛都急紅了，又是心疼又是惱然，“你這個樣子怎麽自己來？”
念影一時哽噎：“我……”
不行，她只知道不能這樣，不能再和他有這樣親密的接觸。在水下時，他可以說是萬不得已，可那已經違逆常倫了。
眼下又怎麽還能……
“念念。”
“別碰我！”
念影甩開他的手，此刻滿面通紅，眸子裏備顯惶恐，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兔子，一個勁兒往床榻裏側縮，不想讓他靠近半分。
她動作幅度大，肩上的傷口受到刺激，血流得更厲害了。
月沈吟被嚇著了，神情慌亂，“好，我不靠近你，你先別激動。”
念影一時怔然，自己反應過激了嗎？
此情景下如果換做蕭陽，換做幽染楓……她也是這樣的反應嗎？
不。不知道，她不知道。
“我……”念影平靜些許，壓低了聲音道，“我不是那個意思……我……我知道師尊是為了我好，可是我……我自己也可以的，不用……麻煩師尊了……”
一句簡單的話磕磕絆絆，說了好半天才說完，嗓音模糊，都有些聽不太清晰，眼裏也不受控地掉出淚水。
月沈吟啟了啟唇，卻是沒有說出話來。
她對他的戒備，對他的不信任，令他惶恐令他驚痛，令他心裏似油潑火滾，骨血沸騰。
就是因為害怕自己壓抑不住情意，他才不敢過多靠近她。又因為害怕自己控制不了心性，他由著她和司徒南離開了。可一轉眼，就出了這樣的事情。
他更惱自己。
如果……如果能讓她一直留在自己身邊，至少能保證她不會出事不會受傷，不會碰到今天這樣的事。
兩人都各懷心思，如坐針氈。
許久許久過後，念影終受不住肩上的疼痛，緩緩伸過手來，“藥……藥給我吧。”
月沈吟收斂情緒，溫和一笑，把藥遞過去。
念影接過之時，他猛地拽緊她的手腕，另一只手伸過來，掌心輕輕掠過她的側頸，令她昏了過去。
月沈吟低嘆口氣，扶著她躺下來。
他輕輕握住她的手，低下身來。
適才哭過，眼角還掛著淚。
“念念。”月沈吟輕柔地吻了吻她的眼睛，神情布滿了心疼和自責，“對不起。”
只有她，能夠讓他說這句話。
曾經病入膏肓，天神也難解救。唯有她是他的解藥，也是他的劫。
月沈吟又抓起她的手吻了吻，放下之後，才小心翼翼地去解她的外衣。
昏睡中的念影身子陡然繃緊，似乎能察覺到外人的觸碰，她很是抗拒，又因牽扯到肩上的傷口，皺著眉微哼了一聲。
月沈吟手背輕輕撫了撫她的下頜，慢慢往下，去解衣襟上的扣子。
傷口敷了藥，效果奇佳，很快便沒了痛意，念影緊蹙的眉頭逐漸舒緩開，安安穩穩地睡了過去。
月沈吟為她蓋好了床被，眉宇一凝，轉而離開了客棧。
水鬼的事情已經傳進王宮，荊州王派遣荊州祭司抓走了水鬼，河面寧靜無聲，本是渾濁的河水也變得清瀝無比。
月沈吟在橋邊靜站片刻，身後悄無聲息走近了一道人影。
“君上。”來人輕喚出聲，躬身揖了一禮。
月沈吟微微轉過身。
眼前的人正就是今日在方雲閣內見過的紅衣店主。
月沈吟此時只覺郁氣在身體裏翻湧沸騰，煩躁到了極點。
紅衣女看清他神情裏的怒意，不敢多話，靜了靜後，驀地撩了裙擺跪地，垂首道：“屬下柒舞，受憐薰使者的吩咐在此打理方雲閣。今日冒犯君上和夫人，還請君上不要怪責。”
月沈吟望著波瀾無驚的河面，冷聲道：“雲妄帝君分裂三界之後，早與地府統治者達成協議，治理體系完整穩妥，怎麽會有作祟的惡鬼在此？”
柒舞猶豫著道：“君上……荊州國並不在地府管轄範圍。”
是了，荊州本就不屬三界，時間久遠，他竟都忘了。
月沈吟不由得嘆了口氣，“只可惜雲幕燈靈力散盡，又不知所蹤，沒有辦法再護著荊州。”
“屬下也在盡力尋找，很快就會拿到的。”柒舞輕笑出聲，緩慢擡首，試探性地道，“屆時，君上可安心帶夫人回月冥城。”
月沈吟沒有理會她這話，也沒有示意她起身。
柒舞逐漸掛不住笑意，再度低下了頭，等待著他的吩咐。
月沈吟心裏思緒混亂，略有不安，“給憐薰傳訊，讓她來一趟荊州，清除荊州境內的所有妖魔邪祟。”
“雲幕燈尚未到手。這段時間，我不希望荊州出什麽亂子。”
他丟下話，拂袖而走。
此時街市仍舊熱熱鬧鬧，些許人聽說了水鬼的事，倒也無傷大雅，大夥兒該玩的還是繼續玩，該鬧的繼續鬧。
荊州的子民都得花神護佑，又有祭司護國，對於鬼神妖邪之事，素來是不太放在心上的。
荊州祭司曾為花神座下女將，在花神隕落後，不曾背棄舊主，一直守在荊州。
月沈吟買好了一套衣服，很快回了客棧。
念影睡得沈，沒有醒來。
他坐下來，正想給她穿上衣服，視線一轉，忽見她側頸處隱約顯露了一道淺淡的印記，微微泛藍，無需點綴的花鈿。
月沈吟心裏不由得一抽。
她為誰而動情？為誰而牽動？
是司徒南嗎？
還是幽染楓？
亦或是，貍山的其他人？
“念念？”他低喚，貼近著她的面龐，“傷口還疼不疼？”
念影蠕動嘴唇，細碎地吐出了一個字：“疼。”
月沈吟在她唇角落下一吻，動作輕緩地給她穿上衣服。
念影被驚擾，只是意識迷糊，一直沒有睜開眼，嘴裏含糊不清地念著“師姐”。
月沈吟慢慢悠悠地系著衣帶和扣子，衣襟最後一顆盤扣系上，他再度低下身，手捧著她的臉，甚是大膽地貼上她的唇。
他輕柔含吮，嗅著屬於她的氣息。
念影在睡夢裏臉頰燒紅，喘息著推開他。
月沈吟捉住她的手，啞聲問：“我應該帶你走嗎？如果我強迫你，你會不會恨我？”
“師姐……”念影細聲呢喃。
月沈吟努力忍著情緒，在她耳邊道：“念念，我不是師姐。”
她似乎聽清了話語，遂又改口喚：“師兄……”
月沈吟眸中一熱，紅得似要滴出血，手捏住她的下頜，追問：“哪個師兄？”
“嗯……”念影難受哼出聲，不清不楚地說，“疼。”
月沈吟欲要再問，卻聽她念道：“染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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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影站定在地面，身子搖搖欲墜，緊抿住唇。怔了好半晌，才敢偏過頭。
“師尊……？”她訥聲張口。
她滿身都是濕的，本就剛從水裏撈起來，透濕的裏衣貼緊肌膚，渾身遍布寒意，冷得忍不住打哆嗦。
月沈吟穩穩扶住她，嘴角抽了抽，微顫的手遲疑著往下，最後緊緊握住了念影的手，如是握緊了自己最珍視之物。
身上傷口僵疼，腿腳也麻木。念影腳下打了個踉蹌，失重下拽緊了身側的人，倒也沒抽回手，垂首問：“那個……東西呢？”
適才在水中，好像只有那麽一瞬，他靠近她的那一瞬，他的唇貼上她的那一瞬……
可回想起來，又好像……過了許久許久，月沈吟才把她撈出水面。
“先去客棧。”他嗓音溫柔至極，“你的傷要緊，這裏的事情一會兒我來處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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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且她……她也不能問。
這種事情，她怎麽好提起。哪怕是月沈吟提起，她也不好應話。
念影難受地喘了口氣，才覺到肩上灼痛的傷，實在受折磨。
幸好臨近橋頭就有幾家客棧，沒有走太遠的路。方才水鬼出來鬧得人仰馬翻，這處地方已經是安安靜靜，不見幾道人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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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影點頭，嗓音沙啞：“是。”
掌櫃又問：“幾間啊？”
月沈吟輕聲說：“一間。”
念影手一緊，忙道：“不，兩間。”
“就一間。”
“……”
傷口愈發疼得厲害，念影難受地快要昏過去了，也不欲再爭什麽。
她靠躺上床榻，吃力地掀了掀外衣，血跡模糊，血水沾滿了衣服，緊貼著傷口，一碰就疼得要命。
念影痛呼出聲，眼淚都疼出來了。
月沈吟隨後才進來，關了門後走近坐在床沿上，手中拿著一個小藥瓶。
“我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。”他說著就伸過手來，欲要去解她的衣服。
“……不行！”
念影慌了神，下意識地捂緊衣襟，不停搖頭，“我……我自己來。”
月沈吟身子靠前，拽住她的手，眼睛都急紅了，又是心疼又是惱然，“你這個樣子怎麽自己來？”
念影一時哽噎：“我……”
不行，她只知道不能這樣，不能再和他有這樣親密的接觸。在水下時，他可以說是萬不得已，可那已經違逆常倫了。
眼下又怎麽還能……
“念念。”
“別碰我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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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動作幅度大，肩上的傷口受到刺激，血流得更厲害了。
月沈吟被嚇著了，神情慌亂，“好，我不靠近你，你先別激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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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……”念影平靜些許，壓低了聲音道，“我不是那個意思……我……我知道師尊是為了我好，可是我……我自己也可以的，不用……麻煩師尊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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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沈吟啟了啟唇，卻是沒有說出話來。
她對他的戒備，對他的不信任，令他惶恐令他驚痛，令他心裏似油潑火滾，骨血沸騰。
就是因為害怕自己壓抑不住情意，他才不敢過多靠近她。又因為害怕自己控制不了心性，他由著她和司徒南離開了。可一轉眼，就出了這樣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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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沈吟低嘆口氣，扶著她躺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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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沈吟又抓起她的手吻了吻，放下之後，才小心翼翼地去解她的外衣。
昏睡中的念影身子陡然繃緊，似乎能察覺到外人的觸碰，她很是抗拒，又因牽扯到肩上的傷口，皺著眉微哼了一聲。
月沈吟手背輕輕撫了撫她的下頜，慢慢往下，去解衣襟上的扣子。
傷口敷了藥，效果奇佳，很快便沒了痛意，念影緊蹙的眉頭逐漸舒緩開，安安穩穩地睡了過去。
月沈吟為她蓋好了床被，眉宇一凝，轉而離開了客棧。
水鬼的事情已經傳進王宮，荊州王派遣荊州祭司抓走了水鬼，河面寧靜無聲，本是渾濁的河水也變得清瀝無比。
月沈吟在橋邊靜站片刻，身後悄無聲息走近了一道人影。
“君上。”來人輕喚出聲，躬身揖了一禮。
月沈吟微微轉過身。
眼前的人正就是今日在方雲閣內見過的紅衣店主。
月沈吟此時只覺郁氣在身體裏翻湧沸騰，煩躁到了極點。
紅衣女看清他神情裏的怒意，不敢多話，靜了靜後，驀地撩了裙擺跪地，垂首道：“屬下柒舞，受憐薰使者的吩咐在此打理方雲閣。今日冒犯君上和夫人，還請君上不要怪責。”
月沈吟望著波瀾無驚的河面，冷聲道：“雲妄帝君分裂三界之後，早與地府統治者達成協議，治理體系完整穩妥，怎麽會有作祟的惡鬼在此？”
柒舞猶豫著道：“君上……荊州國並不在地府管轄範圍。”
是了，荊州本就不屬三界，時間久遠，他竟都忘了。
月沈吟不由得嘆了口氣，“只可惜雲幕燈靈力散盡，又不知所蹤，沒有辦法再護著荊州。”
“屬下也在盡力尋找，很快就會拿到的。”柒舞輕笑出聲，緩慢擡首，試探性地道，“屆時，君上可安心帶夫人回月冥城。”
月沈吟沒有理會她這話，也沒有示意她起身。
柒舞逐漸掛不住笑意，再度低下了頭，等待著他的吩咐。
月沈吟心裏思緒混亂，略有不安，“給憐薰傳訊，讓她來一趟荊州，清除荊州境內的所有妖魔邪祟。”
“雲幕燈尚未到手。這段時間，我不希望荊州出什麽亂子。”
他丟下話，拂袖而走。
此時街市仍舊熱熱鬧鬧，些許人聽說了水鬼的事，倒也無傷大雅，大夥兒該玩的還是繼續玩，該鬧的繼續鬧。
荊州的子民都得花神護佑，又有祭司護國，對於鬼神妖邪之事，素來是不太放在心上的。
荊州祭司曾為花神座下女將，在花神隕落後，不曾背棄舊主，一直守在荊州。
月沈吟買好了一套衣服，很快回了客棧。
念影睡得沈，沒有醒來。
他坐下來，正想給她穿上衣服，視線一轉，忽見她側頸處隱約顯露了一道淺淡的印記，微微泛藍，無需點綴的花鈿。
月沈吟心裏不由得一抽。
她為誰而動情？為誰而牽動？
是司徒南嗎？
還是幽染楓？
亦或是，貍山的其他人？
“念念？”他低喚，貼近著她的面龐，“傷口還疼不疼？”
念影蠕動嘴唇，細碎地吐出了一個字：“疼。”
月沈吟在她唇角落下一吻，動作輕緩地給她穿上衣服。
念影被驚擾，只是意識迷糊，一直沒有睜開眼，嘴裏含糊不清地念著“師姐”。
月沈吟慢慢悠悠地系著衣帶和扣子，衣襟最後一顆盤扣系上，他再度低下身，手捧著她的臉，甚是大膽地貼上她的唇。
他輕柔含吮，嗅著屬於她的氣息。
念影在睡夢裏臉頰燒紅，喘息著推開他。
月沈吟捉住她的手，啞聲問：“我應該帶你走嗎？如果我強迫你，你會不會恨我？”
“師姐……”念影細聲呢喃。
月沈吟努力忍著情緒，在她耳邊道：“念念，我不是師姐。”
她似乎聽清了話語，遂又改口喚：“師兄……”
月沈吟眸中一熱，紅得似要滴出血，手捏住她的下頜，追問：“哪個師兄？”
“嗯……”念影難受哼出聲，不清不楚地說，“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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